中山市出口灯饰质量安全示范区本月初通过国家级验收，中山灯饰再添国字号荣誉。12 月7日-19日，在走访示范区企业和业内人士过程中，记者发现，示范区仅有企业51家，这些企业在专利申请、技术革新和组建实验室等方面走在行业前列，对中山灯饰出口贡献度达40%。但对于一个拥有千亿产业集群，灯饰最大的制造基地和出口基地，这个数量又显得“凤毛麟角”。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把提高供给体系质量作为主攻方向，显著增强我国经济质量优势。对于中山灯饰产业来说，正经历由数量向质量转型的关键时期，中山灯饰如何“质”闯世界？将关键的“少数”变成“多数”尤为关键。

　　关键少数“关键”在哪儿？
■关键少数出口贡献占四成
台湾故宫南院及中台世界博物馆全馆有90%以上的灯具来自中山泰腾照明有限公司。12月7日下午，经理李璟昆带我们参观了模拟展厅。光照射在展品身上，影子却被“藏”在底下，这个技术的秘诀就在灯光艺术的设计。
“我刚入职的时候，老板就告诉我，我们是卖‘光’，不是卖‘灯’。”李璟昆说，“只有经过设计师精密的设计与试验，经过后期实验室的检验，才能满足设计师对各种灯光设计的需求。”
泰腾照明既是示范区内企业，也是“中国出口质量安全示范企业”，全国仅6家灯饰企业上榜。泰腾照明隶属台湾汤石照明集团，生产的灯具产品100%出口，主打认证标准十分严格的欧美市场，基本都是ODM ，部分市场已经销售自主品牌。展厅内摆放着各种证书，该公司不仅已取得68项专利，还屡获“德国红点”、“德国IF”等国际工业设计大奖。
李璟昆告诉记者：“通常欧洲有新标准还在制定中，我们已提前获悉，并着手应对。”他们2008年已成立实验室，研发设计部门有专职人员35人，聘用德国认证机构的高管担任品质保证处负责人，“机器换人”也走在前头。去年，该公司销售金额达1.74亿元。
中山检验检疫局统计，像泰腾这样的示范企业，示范区内共有51家，相比中山灯饰出口注册企业1000多家，仅占5%，但是据这50多家对灯饰出口贡献度占总量的4成，成为中山灯饰出口“关键少数”。
■“研发”就是企业的生命
相比泰腾灯饰这样的“巨头”，中山光阳电器有限公司则属细分领域的“隐形冠军”。12月19日，记者还没走进厂区，远远就看到楼顶 “广东省护眼台灯工程技术研发中心”的大字。照明事业部总监陈秋滨告诉记者，2010年公司就拿到这项认定，今年又被评为广东省省级企业技术中心。公司设置1500平方米的研发中心，每年研发经费投入六七百万元，约占营收4%。
陈秋滨指着陈列室琳琅满目的展品说：“客户买我们的产品，只能从我们自主研发的样品中挑选，只允许外观上的小改动。”他解释说，样品经过实验室反复推敲和批量测试，确保质量安全，随意改动会影响品质。“如果客户不接受，我们宁可不做，也不能因质量问题砸我们的牌子。”
研发走在前面，所以转型显得更为主动。2006年，荧光灯占据市场绝对份额，美国已开始运用LED 灯。“当时光源靠进口，成本非常高，没法量产，普及性低，研发投入巨大，但我们咬咬牙，开始做研发，中途3年几乎纯投入，压力巨大，前途却不明朗。”2009年，LED 封装技术趋于成熟，实现国产化，成本降至原来10%，市场也开始残酷的 “淘汰”，LED 占比迅速上升，到2013年荧光灯几乎消失。因研发走在前面，光阳不仅抢占了市场的先机，更免于同行因研发滞后、转型迟缓而大幅萎缩甚至倒闭的命运。将台灯做得极致后，2013年，光阳又逐步布局家居照明领域，寻求更宽广的市场空间。
中山检验检疫局机电科科长梁锦安表示，示范区企业通过质量第一、效益优先理念带动技术创新，在专利申请、技术革新和组建实验室等方面尤其突出。“中国出口质量安全示范企业”广东省共3家入选，为琪朗灯饰、华艺灯饰、泰腾照明，全部来自中山示范区内企业。泰腾、光阳等示范区内8家企业，还积极参与国内外技术法规标准的制修订，提升行业和企业的话语权，8家企业参与了13个标准的制修订工作，其中作为起草单位参与制修订的标准达3个。

　　为何只有“少数”成“关键”？
■想找出“示范企业”不易
关键少数发挥了关键作用，但50多家相比中山庞大的灯饰产业集群，又是远远不够的。
经改革开放30年的发展，我市形成了以 “中国灯饰之都”——古镇为中心，辐射周边三市11镇区，产业链配套条件发达、年产值超千亿元的灯饰产业集群，成为国内最大的灯饰专业生产基地和批发市场，也是世界性几大灯饰专业市场之一，已成为全球最大的灯饰照明专业市场。
据中山检验检疫局统计，以2016年全年为例，中山市本地贸易出口灯饰产品年约为13至15亿美元，占全国出口8%，广东省的20%以上。产品销往世界130多个国家和地区，其中出口注册企业达1000多家。但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上述的出口份额的统计是非常保守的估计，“因为相当大份额的中山灯饰是通过广州、深圳等地报关出去的，如果算上这一部分，那比例就更大了。”以出口注册企业1000多家的数字来看，这51家“入区”企业所 占比例仅为5.1%，何况这1000多家出口注册企业背后还关联着产业链各环节为数不少的供应商。
中山检验检疫局机电科科长梁锦安表示，客观上，把示范区作为推进出口质量安全的抓手，先把“关键少数”找出来，通过扶持，起到示范引领作用，这是示范区发挥作用的第一步。但是，梁锦安进一步说出了工作开展中的“困惑”：“示范企业”不是没有，而是不好找。他说，入区的企业既可以是出口“明星企业”，也欢迎注重创新和品质的“小而美”企业，但现实的情况是，大企业就那么几家，中小企业犹如“大海捞针”，找企业具有难度，更不用提后续的培育扶持。
■信息不对称致“小而美”难寻
“明星企业”易找，“小而美”难寻，难度在哪里？我市灯饰企业普遍以中小企业为主，外贸出口方面很多依然是传统的代加工模式，重生产，弱品牌，许多生产能力强的企业成了“养在深闺人未识”的“隐形”企业；与此同时，以往，出口灯具属法检目录内商品，须经过型式试验确认，并检验合 格后方能出口，从2013年8月15日开始，国家对法检目录进行了大规模地调整，90%的出口商品取消检验，其中就包括灯具，灯饰企业除非因为质量问题退运，否则检验检疫局等外贸相关业务主管部门无法准确掌握获得企业特别是那些注重品质、设计和创新的“小而美”企业的情况。
对于企业来说，有些企业实力比较强，也可以“入区”，但一方面因为不了解信息没有被“找到”，另一方面也是企业担心手续繁琐，入区后扶持力度不大，“吃力不讨好”。古镇一家光源企业负责人刘生就对记者说：“哪怕有补助，如果申报需要的资料多，程序复杂，企业还要专门找人来跟进，那我们就要衡量是否有必要，如果补助力度不够大，那就更没有积极性了。”据了解，目前入区企业补助有点少，检验检疫部门对入区企业一年共有200万的检测费扶持，就算平分到51家企业，每家也不足4万元。如光阳电器每年投入研发六七百万元，检测费用数十万元，今年获得10 万元补贴，确实“杯水车薪”。
“信息不对称”是主管部门和企业双方都深感亟需解决的问题。“中山的灯饰产业规模庞大，但是没有综合数据，无法立体化、多维度地展示我市灯饰发展的情况。”梁锦安表示，信息不对称背后，是目前没有一个部门能够全面地、准确地展示中山灯饰情况，这给主管部门去寻找和培育更多 “关键少数”提供了难题。目前，关于灯饰的发展情况各主管部门都有一定的数据，但都是某一方面，如工商部门有灯饰企业和商户注册登记的数据，质监局有内销企业质量监管的数据，检验检疫局有部分出口的数据，古镇、横栏、小榄有辖区内企业的部分情况。但是这些数据分散在各部门，并没有归集。

　　如何让“少数”变成“多数”？
■观点一：用“大数据”解决“信息不对称”
中山检验检疫局机电科科长梁锦安在示范区创建过程中，进行了长时间的调研和思考。“有了大数据，我们才容易找到‘关键少数’，并做到精准扶持。”梁锦安总结说。随着大数据时代的来临，只有在掌握和应用大数据上占得先机，才能在发展中有的放矢，先人一步。梁锦安表示，要把我市在灯饰行业的出口优势扩大，从传统的“大进大出”转型到“优进优出”，必须坚持“质量第一，效益优先”的原则遴选企业，给予针对性扶持和提升，鼓励企业参与标准的制定、技术创新和设计。“我们将以示范区为抓手，对入区的企业建立综合数据库，另一方面也希望市级层面统筹，把分散到各镇区、相关职能部门的数据进行归集，建立灯饰大数据平台，方便全面了解我市灯饰企业状况，找出更多的优质企业，给予精准扶持。”
■观点二：用“精准服务”来吸引企业入区
“今年我们专门成立‘一带一路’团队，走出去参加了很多展会，重点开发新客户。”
中山市光阳电器有限公司照明事业部总监陈秋滨认为，中山市各部门可依托示范区，协助入区解决“走出去”开拓市场的共性问题。“当前灯饰企业都在大力开拓海外市场，但会遇到信息不对称，成本高，有些展会收效不大的问题，如果示范区能对入区企业精准分类、精准组织相关市场展会，对企业成长更有帮助，吸引力更大。”
在陈秋滨看来，示范区的公共技术平台认证服务还需要完善。“很多认证机构只在中山设办事点，你在中山做不仅贵还时间长，我们只好舍近求远跑去广州和深圳做。如果中山公共技术服务平台能够提供企业所需的各类认证服务，对注重质量发展的企业帮助很大。”
中山检验检疫局高级工程师朱春红告诉记者，目前广东出口灯饰公共技术服务平台已经增加检测设备投入六百万元，承接的出口认证业务批次已达到上万批。平台还通过与法国必维集团合作，让企业在“家门口”就可以享受检测认证服务。但TUV、UL、CE 等认证巨头，却没有和他们合作。“和法国必维集团合作谈了几个月，有实力才能有话语权，很现实。”朱春红认为，应加大对平台建设和扶持，吸引更多认证集聚到平台，便利企业检测、认证，也为中山更好地掌握企业质量状况提供支撑。

　　数据
■中山灯饰出口和示范区情况
○2016年中山市本地贸易出口灯饰产品年约为13至15 亿美元，占全国出口8% ，广东省的20% 以上。其中，中山市出口灯饰质量安全示范区企业 51 家，出口贡献度达40% 。

　　○中山灯饰产品不仅畅销全国，还出口到130 多个国家和地区。出口注册企业达1000多家，内销企业上万家。

　　○51家示范区企业中诞生了3家 “中国出口质量安全示范企业”，分别是琪朗、泰腾和华艺；占全国6家灯饰类质量安全示范企业的一半，突显了中山灯饰产业在全行业的领先地位。
示范区企业有中国驰名商标2个，中国名牌产品2个，广东省名牌产品7个，广东省著名商标15个，引领带头作用显著。
目前，中山市已建成国家级供港澳出口水产品、出口焙烤食品示范区2 个，省级出口灯饰质量安全示范区1个，出口五金、出口厨电质量安全示范区创建初步成熟，正在申请省级验收。

　　■名词解释
出口灯饰质量安全示范区
中山市出口灯饰质量安全示范区建设始于2013年，并于2015 年 12 月通过省级验收；2017年11月30日，又通过质检总局考核组验收，成为中山首个国家级出口工业品质量安全示范区，也是全国首个出口灯饰类产品质量安全示范区。目前，示范区内拥有出口灯饰企业 51家，分布在中山市灯饰行业集聚的古镇、横栏和小榄等10个镇。